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都说过年没年味儿了?因为陪你疯的人还没回来

2017-01-31 格总 格总在人间

消失的光阴散在风里,仿佛想不起再面对。



如果你们能暂时把鼠标和抽纸放在一边,和我一起回到没有电脑、没有网络、岛国人还穿衣服说话的二十多年前,我会把你们带到我生活的那个小山镇。


我们能看到一前一后有两个孩子在奔跑追赶,前面那个手里拿着两个煮熟的玉米棒子,后面那个两手空空,一脸的恼羞成怒。


如果我们刚好赶上,还能看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一幕:


快被追上时,前面那个孩子减缓速度,拿起手上的玉米呸呸呸一顿口水。


然后他停下,嬉皮笑脸地转过身,把玉米递给后面那个。


请你们记住后面那孩子脸上的表情,这已经不是绝望这个词可以形容的了。而我,比谁都清楚他当时心里是怎么想的:


马拉个币你怎么不去死,劳资恨不得把你撕碎!


他有的是机会。


小时候,我天天在外婆家,表哥比我大一岁不到,和我小学同一个班。


你们可能还记得,有门课叫《思想品德》。


要到很多年后,我才明白一个人的思想+品德其实等于一个常数,当我已经有了越来越多思想的今天。


而表哥特么小时候就很有思想。


你一定猜到了,前面那个拿玉米的孩子是谁。



无耻这种事,真的是讲天份的。


大概,表哥是把TVB的名言改成了“呐,做人呢,最重要的就是无耻咯。”


我就不说我们几个小伙伴去山里的小溪洗澡,看到一片亮汪汪的小水潭时,表哥惊喜地说就是这里!然后在我迫不及待脱下衣服扑通跳进水里时,带着伙伴转战其他地方了。


我也不说我跟他几个朋友在山坡上玩了一整下午,穿过一片草地往下走,不知怎么我慢慢就走到了最前面。然后听到表哥在后面一声惊呼“有蛇,快跑!”我不顾脚软,连忙加速往下冲。


草地上本没有路,自从我从上面滚下来,也便成了路。


我更不会说有次和他们几个在山上的树林里乱窜,表哥指着树梢跟我说,你个子高,把那个摘下来,让你先吃。


等我吃到嘴里感觉有些甜有些涩时,他忽然表情大变说,那个是蛇葚,是蛇缠过的吃了耳朵要聋,我教你抠出来。


是的,连酒都没喝过的我第一次抠嗓子眼,就是献给了这件烂事。


等我在山坡旁抠得死去活来,终于吐出最后一点红红的桑葚,双眼血丝地找到他们时,发现卧槽,表哥跟小伙伴们正你一个我一个地吃得好欢。


妈卖批的,越写越不觉得血缘是个好东西。



小时候的年味是比现在要浓的。


因为那时候没雾霾,有鞭炮啊。


召集人马的常常就是表哥,一般是院子里面几家的男孩,然后各种花式熊,花式造。


有一次玩捉迷藏,地点就在外婆家里。因为是老平房所以房间比较多,也适合干这个。


表哥把我引到一个小房间,然后示意让我躲进衣柜里。


衣柜很黑但是很空,藏着还不算憋闷。我在里面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,不一会儿听到一阵脚步声走近,然后是有人自言自语:咦?会不会在这里面呢?


看着衣柜门被打开一条缝,我的心扑腾扑腾地跳着!


谢天谢地,柜子门又被关上了。


刚刚长长舒了口气,然后伴随着嘶嘶嘶的声音,我闻到了一股火药味。


那个瞬间,还没有性成熟的我,好想出柜……


可是已来不及……


大人们都在屋子外头杀鸡宰鱼,喧闹声掩盖了罪恶,为了避免被嫌弃不带我玩,我只好装作没事一样从柜子里钻出来,任由这些暗黑的回忆絮绕我一生。


但终归恶有恶报。


有一个春节,街上开始卖50连发的彩珠棒。


50连发!以前都是几连发最多十连发的,50连发想想都过瘾!


表哥准备干一票大的。


过年前一段时间,外婆家外面的一个工地上工人就陆陆续续走完了。


有几个晚上,表哥带着我悄悄摸进去,出来时每人怀里都揣上了好几根钢条。


平时只敢捡一些零碎,这次果然大手笔。


我特么好兴奋呀,嘿嘿嘿。


估计是表哥跟废品收购站的人已经混熟了,那人根本没问钢条怎么来的,就收了,递给表哥花花绿绿一大沓钱。


我们带着巨款,从街上买来十几根50连发彩珠棒,然后叫上院子里一帮熊孩子,一人一根,分成两拨,开始:


玩!枪!战!


硝烟弥漫,鬼哭狼嚎……


战斗的结果谁胜谁负,我已经毫无印象了,只记得所有的参战人员身上穿的新衣服,全部被烟花烧出无数个弹孔。


我作为表哥钦点的冲锋队,特别能吃苦,特别能战斗,特别能奉献:


(记得他原话说我个头最高,还用了当仁不让这个成语。流氓有文化,不怪我脑残。)


我的新衣服被烟花烧了不说,在战斗中数次冲锋过猛,又数次逃跑过快,摔了好几跤,裤子的两个膝盖全尼玛破了!手掌也擦出血了!


但是我一直没哭,直到……


时隔多年,我还记得那蔚为壮观的一幕:


十几个男孩子被摁在外婆家门口的一排板凳上,寒冬腊月的露出白花花的屁股,巴掌、鸡毛掸子、织毛衣签子此起彼伏,方圆百米鸡犬齐鸣,哭声震天。


我是被我妈打的。


毕竟是女人,下手有余地,在挨打的后半程,我还能支起脑袋朝表哥那边望去:


估计是想着儿子带头干的好事,舅舅铁青一张脸,下手真尼玛狠啊!表哥已经哭得喘不过气来了。


我转过头,看不下去了。



枪战一役之后,表哥收敛了许多。


我们开始中规中矩地放鞭炮,也不敢点燃引线才扔了,开始老老实实地放烟花,也不敢往别人身上招呼了。


鞭炮放成这样,其实挺没劲的。


但表哥就是表哥,他又想出了新鲜的点子。


他把自家的鞭炮和烟花,还有人家没点燃扔掉的,一根根拆开,把火药倒出来收集好,然后再一点点洒在地上,画出各种图形。


当点燃引线,看着绚烂的烟火在南方阴冷迷蒙的空气中刹那点亮,我觉得那一刻的画面才真是太美不敢看啊。表哥咧着嘴,和我相视一笑,会意无比。



后来,我们一起上了中学,也是同一个班。


后来,我们上了大学,一个去帝都,一个去了魔都。


开始还打打电话,后来201卡真尼玛挺贵的,慢慢地,电话也少了。


大三那年春节,他跟女朋友(也是高中同学)闹分手,过年回家时,一帮老同学在路边撸串喝酒。


喝着喝着就大了。


都说不喝了回家吧,这傻逼非要去唱K,等人家掺着他一路走到KTV楼下,一屁股坐地上不走了。


那时我还在回来的黑车上,还得有一个多小时才到老家,想着没赶上跟他们一起嗨,心里正在极度的不爽。


这时手机响了。


我一看,是表哥。


电话那头,他语无伦次的不知道在说什么,后来旁边有人抢过电话,我才知道非要等我回来背他回家。


啥?背回家?还非要我背?


他理由是我个头比较大,别人背不起他。


卧槽这也行,个头比较大……大你妈逼啊,你都这样了还惦着欺负我啊!



今年,刚好是工作以后的不知道第几个年头。


老家的烧烤,还是一如既往的人巨多,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好吃。


生蚝除外。


我和我的中学同学霉妖、小老乡章宇,还有章宇的小学同学皮蛋坐在路边,一边碰着杯,一边听皮蛋吹他牛逼的发家史。


跟大城市不一样,这里放鞭炮没人管,所以年味要浓很多,一会儿钻天猴嗖嗖嗖飙上天了,一会儿噼里啪啦的挂炮震得人耳朵发聋,我看着有几个孩子手里拿着彩珠棒,嘻嘻哈哈朝着路边楼房的玻璃窗上可劲儿的造,忽然有点走神了。


恍惚间,我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场枪战。


可能是酒精的缘故,我觉得周围这一切好像不太真实,这不像是过年,我感觉不到在过年。


我有点不想喝了。


啪!


一个摔炮在面前的地上炸响,我手里的酒差点没洒出来。


卧槽!


我怒气冲冲地转过身,一个笑嘻嘻的傻逼男的站在我面前,旁边挽着个笑嘻嘻的女孩子。


“你看吧我都说了,我兄弟吃了蛇葚,耳朵不好听不到手机!只有摔炮才能听见!”





越堕落,越快活:

将来的你,一定会感谢现在拼命睡觉的自己

愿你心中自有星辰大海,懂得回去是为了更好的离开

听说你们发年终奖啦?发了:苹果,牌,笔记本

没在火车上怀上过孩子,就不要跟我聊什么回家过年

你说的甘于平凡,不过是苟延残喘

有一种霸凌,叫做跨界装逼




长按关注,同流合污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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